老狸_

微博叫北狸

【仆优】玫瑰牛奶糖

  谁还没看这篇神文

月色浅:

*仆人x优菈 全文1w+




*默认两人同族,现代设定


*阿蕾奇诺是大优菈七岁的辈分上的祖母。优菈则受家族指令暂时寄住在阿蕾奇诺家里。




*一些没营养的小片段


*有迪卢克x凯亚的cp提及,安柏x柯莱的cp提及。打上tag预警了




  




  




可接前文泡芙,不接也没关系。




  




  




  




00




优菈又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倒入阿蕾奇诺怀里。有好香的味道,像是大雪过后的松针林,片片飘落的雪花皆归于柔软的白银里。




而后她渴求一个吻,便于懵懂间遵从内心向对方索求。可不知为何得不到回应。心痛时忽然听见自天边落下巨响,优菈猛地睁眼,如此便于晨曦微光中看见近在咫尺的面孔——她的同族,她的血亲,她的祖母——阿蕾奇诺。




很刚好,阿蕾奇诺也正垂眸看着她。




手机响个不停。




01




不好意思,优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睡的时候是背对背,醒的时候就变成了面对面。




而且非常尴尬,这姿势令她们险些亲在一起。




优菈感知到抚在她腰上的手,胸前绵软的叠压。感受到阿蕾奇诺呼出的温暖气息,还有女人身上淡淡的酒气。她们离的这么近,抱的这么紧,这么暧昧亲密,比事后的情侣还事后的情侣。




手机依旧响个不停。




阿蕾奇诺蹙眉。




“闹钟关了。”她一开口声音好沙哑。




优菈这才恍然大悟慌忙退离这个拥抱,坐起身正要摸手机可低头一看不得了:自己的内衣竟不胫而走,胸前坦荡荡什么也没有。




年轻的劳伦斯发出尖叫。




可又忽然觉得自己失态,转而闭嘴红着脸拉起一些被子遮挡。手机还在响,优菈伸手去摁。混沌间连屏幕上到底是来电提醒还是闹钟也没看,总之先摁了下去。于是通话接通了。




「生日快乐优菈。」




——琴·古恩希尔德,温柔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起床了吗?我已经到你家附近的咖啡厅了。今天有很多惊喜等着你,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和你核对一下计划表。我在咖啡厅等你好吗?」




优菈看了一下时间,清晨六点半。




琴这是要开会还是开party?




比起琴过分认真的态度,优菈更愁的是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会不在家。就在这时阿蕾奇诺突然翻身坐起,女人开始疯狂扯床头的纸巾,优菈定眼看,雪白的枕头上落有几滴鲜红。




阿蕾奇诺在流血?




“不好意思琴,我待会打给你!”优菈着急了,匆忙挂断电话转身去关心她的祖母,可还只刚碰到阿蕾奇诺的胳膊就被甩手推开。这一巴掌,优菈只觉得天翻地覆,她从不知道她这位祖母力气竟是这么的大,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优菈已经躺在床下了。




摔得好痛。




眼冒金星时偏头一看,优菈发现自己消失的内衣居然也在地上。于是没吭声,默默捡起来穿上。正扣上背扣时阿蕾奇诺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望着她,目光有询问意味。




优菈强颜欢笑:“没关系,我没事。”




但她看见阿蕾奇诺捂着鼻子的纸巾,已经红透了一片。




  




  




02




鼻血止不住,匆忙来医院了。




优菈被勒令不准跟着,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太服从了。她很担心阿蕾奇诺。只不过年轻人总爱一心二用,优菈一边走路一边给琴发简讯,结果没注意前边阿蕾奇诺停下了,她就这么直直撞了上去。




忽略失血乏力的因素,还有一个重要缘故是阿蕾奇诺仰着头没防备,于是这素来傲气的女人,被自己的后辈从后边一撞,当即一个踉跄脸朝下跌倒,幸好在半空被猛地抱住,抢救者自然是优菈,年轻人这会倒是反应迅速。虽然双手正好勒在了阿蕾奇诺的胸上,但优菈来不及顾及那么多了。




  




另一个代价是优菈的手机屏幕摔成了三片。




手机有阿蕾奇诺的面子重要吗?




“为什么流鼻血。”医生的语气有些警惕,或许鼻血止不住是一桩大问题。




优菈也跟着紧张,抢先一步替阿蕾奇诺回答:“她昨晚喝了些酒,和酒有关吗?”




“昨晚喝的,今天才流鼻血。”医生叹气,似乎有难言之隐。但也没说,开好单子就让优菈去拿药,却令阿蕾奇诺留在办公室里。优菈没有多想,待她回来的时候这场问诊已经结束了。




阿蕾奇诺的鼻血也止住了。




优菈看看手中的药,又看看阿蕾奇诺。




“她是怎么治好你的?”




阿蕾奇诺并不回答,转身往出口走去。




优菈莫名觉得心悸。




手机坏掉了,自然和琴也失去了联系。优菈跟上阿蕾奇诺,想问长辈借个手机,可又觉得这一定会触犯女人的逆鳞。干脆不说了。可待她们走出医院大门,阿蕾奇诺却突然伸手,她主动将手机递给优菈。




“和你的朋友联系吧。”女人的语气硬得仿佛在下命令,“别让他们等太久。”




“那个,我,”优菈简直难以置信,张张嘴想说不用了但又莫名很好奇,这可是阿蕾奇诺的手机,优菈还以为这世上最不可窥探的就是阿蕾奇诺的电脑和手机。




她接过去了。




该怎么形容这份心情?优菈觉得自己和阿蕾奇诺的距离更进一步了。她带着点雀跃点开锁屏,而后便看见了阿蕾奇诺的壁纸,是一位很好看很乖巧的女孩,笑得阳光灿烂,趴在阿蕾奇诺肩上。




阿蕾奇诺的女朋友。




优菈头脑清醒地摁出了凯亚的电话。并在打出这串数字时看到了通话记录——四通未接来电,备注是亲爱的。紧接着下面一栏就是她,「优菈·劳伦斯」。带姓的全名。




“喂?”凯亚试探的语气传来。




“凯亚,我是优菈。”优菈很平静,“你们在哪?我的手机摔坏了。我现在来找你们,麻烦你跟琴说一声别在咖啡厅等我,我不在家,让她也来找你吧。”




凯亚愣了大概有半分钟,而后报出了一个地址。优菈与他说再见,这一向滑头的男孩意外地没说打趣的话,他或许听出了优菈暗藏在平静语气下的洪流。




年轻的劳伦斯将手机还给她的长辈。又将那盒药交过去。以后辈身份叮嘱两句后正好看见有出租车路过,便伸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03




“喂喂。”安柏蹙眉,伸出手在优菈眼前晃晃,“优菈?你已经盯着这一页看了十分钟了。”




“啊?噢,”优菈惊愕回过神,放下菜单揉捻眉心,“不好意思,帮我点一杯冰咖啡吧。”




安柏撇撇嘴:“寿星,我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的?”




安柏又看向凯亚,“还有你,你不是最能说了,这会怎么不吹牛了?”




“啊,啊。”凯亚勉强笑笑,“这会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吧。”




优菈望向她的这位同学,看见凯亚对她做了个「你懂的」的眼神。他对女人的情绪波动是如此敏感,难怪外人都叫他小情圣。




“迪卢克怎么没来?”优菈想和他搭话。




“他来了才不正常。”凯亚抱起手,“你忘了,他情愿去帮隔壁家小姑娘除草,也不来参加班级的圣诞聚会。你对我兄弟的冷血程度还没有认知吗?”




“我和他不太熟。”优菈耸肩。




“琴说路上拥堵,可能还需要二十分钟车程。”凯亚瞄了一眼新信息后说。“不如我们先进场子去玩玩,要不要坐摩天轮?时间正好。”




“好啊!”安柏挽住柯莱,“我喜欢摩天轮!”




优菈转头看向游乐园里巨大的摩天轮,心情却没来由的烦躁。情侣约会的圣地是不是?




好吧,优菈承认,阿蕾奇诺有女朋友这事实令她遭受打击了。虽然这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阿蕾奇诺没对象才不正常。只是,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阿蕾奇诺会将爱人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优菈原以为她这位祖母早就根断七情六欲的。不料得劳伦斯地下产业的头狼,居然也有自己心中的锚。真甜蜜啊。




好吧,好吧,优菈输了。喜欢上祖母是不道德的事,如今更没有借口放任心中那份罪恶的感情滋生了。不然这算什么?插足感情的第三者,还是血缘同族?




优菈感觉自己快疯了。




服务员将咖啡送到优菈手中后一行人便起了身,自售票处买票进游乐场去。排队时优菈抿下一口,希望靠那冰凉苦涩的东西镇压自己的心事,可怎知咽下的却仿佛是滚烫的水,郁积在她胸口处了。优菈觉得心好痛,眼角也没来由的酸涩。为什么周末来游乐场的情侣这么多?不该是小孩子的地盘吗?




凯亚及时拍拍她的背。




“嘿。”男孩说,“别难过,我们上摩天轮细说。”




“安柏和柯莱呢?”优菈环顾一周没见到她们人影。




凯亚咂舌:“玩过山车去了。小情侣喜欢找刺激。”




好吧。




她和凯亚定下摩天轮的票,并迅速登上去。白天来光顾这铁玩意的人不多,根本不需要等。摩天轮在缓缓转动,他们逐渐升空。优菈看着地面上逐渐缩小的建筑物与游客,与另一边广阔的城市光景,心情一时间放松许多。而凯亚也趁着这时候开口了。




“其实摩天轮得晚上坐才浪漫,”凯亚说。




“幸好这是白天,”优菈轻飘飘道,“不然我不会和你来的。”




“啊,那是当然。毕竟你分手了,是不是?”




优菈被问得愣住,心口又是一酸。好吧其实她和阿蕾奇诺没谈恋爱呢,又何来分手一谈。这只能算是她单方面失恋。




“是啊。”优菈说,“我和她没结果。”




“有点可惜,我真心觉得你和那位酷姐挺登对。”凯亚摊手,“不过也没关系。优菈,这段感情注定是你受折磨。那位姐一看上去就是玩过很多的,必然阅览无数。你在她面前太嫩了。”




“噢。”优菈淡淡道。“我的确不够成熟。她大我七岁呢。我还在念书,她已经管着一帮干部了。”




“不是年龄的问题,”凯亚说,“你们对感情的认知有差距。她经历太多,你还是初恋,这就注定不平等,你会觉得有距离。”




优菈望着他。




“我亲爱的组长,”凯亚拍拍优菈的肩:“我没有挖苦你的意思。要知道单纯也是一种美德。我只是希望你别太谴责自己,你们没能走下去不是因为你不好,纯粹是她对单一的对象不满足。让我猜猜,那位酷姐另有新欢了对不对,还和你完全不是同一款的?”




“你说得没错。”优菈恍然道,“我得去买个新手机。”




04




晚上优菈回家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亮灯。很显然阿蕾奇诺没在家。或许今晚也不会回来了。她将大包小包的礼物们带上楼安置到房里,耐着心思拆了几个,被安柏的手作羊毛毡兔子给逗笑了。




  好吧,她的朋友不多,但好在彼此都真诚相待。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何苦将心情都系在祖母身上。拜托,那可是祖母。




优菈如此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以至于连敲门声都忽视掉了。所以当阿蕾奇诺扭开门进去的时候优菈还在对着手中的兔子流眼泪,而后猛地抬头,满脸错愕地望向阿蕾奇诺。




“你,”阿蕾奇诺看上去有些愠怒,可立刻又将情绪压了下去,只冷声问:“你在哭什么?”




“我哭了吗?”优菈抚上自己侧脸,果然摸到湿漉漉一片。她很惊讶,其实她没想哭的,可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阿蕾奇诺的疑问目光下优菈只得实话实说:“我有些心事,抱歉。”




阿蕾奇诺抿唇。




“有什么事吗?”优菈自床边起身,走向她曾经的暗恋对象。她注意到阿蕾奇诺手中拿着一方礼盒,一定又是在哪买的小蛋糕。优菈开始怀疑送礼物这情节是家族指派给阿蕾奇诺的任务。如此才会年年不忘,又如此敷衍。




果然,阿蕾奇诺将礼盒递给她,像是在递交什么任务文件。优菈笑着说谢谢,转身时却被阿蕾奇诺抓住了手腕。




优菈的心跳漏了一拍。




“出去走走。”阿蕾奇诺说,“今晚有很好的夜风。”




优菈跟在阿蕾奇诺身后,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风。反倒觉得闷热,于是干脆脱下风衣拿在手里。阿蕾奇诺走在前边,头也不回,不知道是要去往哪去,优菈也不想问。不知为何她有点不愿主动靠近阿蕾奇诺了,大概还是在感情上心存芥蒂。于是两个劳伦斯便以均速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阿蕾奇诺在前,优菈在后。不太亲近,也不至于算疏离。




有中年男子领着他的狗从旁路过,优菈瞥了一眼,发现男子与狗也似她和阿蕾奇诺这般以匀速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令优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宠物。而阿蕾奇诺就是遛她的那个人。




有点过分了。




她们经过一个路口,路对岸电子牌上显示有长达八十秒的红灯。漫长的等待令优菈逐渐平静,燥热感也一点点剥离。她看着阿蕾奇诺那些翘起的柔软发梢,想起了昨夜那个浅尝即止的吻——她趁着阿蕾奇诺醉酒睡着偷偷亲了一下,也不敢奢求更多。那时的喜悦与激动多么难以言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有开心的感觉。




优菈心想这应当算得上是自己的初吻,想着想着嘴中又泛起一阵苦涩。好似白日里饮下的那杯咖啡迟迟没有下肚,还卡在她的食道中,攻击她的心胸,叫她那么痛。




飞驰而过的车掀起风,将阿蕾奇诺的白发吹乱,淡色风衣也被带起一角。有时候优菈觉得自己这位血亲真像个女明星,可劳伦斯偏偏要令她藏在黑暗中做事。有点浪费天资。




她们继续前进,穿过两个街道。优菈逐渐感受到微凉的风,原来她们快要行至沿江大桥了。那儿光线昏暗,能一睹城市辉煌的夜景,是情侣们散步的圣地。




情侣。




是的,优菈瞥见拥抱着的热吻着的一对对爱人,在江面泛起的光潮中纠缠。或许他们走不到最后,可当下彼此间给予的幸福与回忆都是真的。值得铭记值得祝福。电影里也拍得没错,夜景才最浪漫。优菈看见远处摩天轮的灯光,在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找个时间独上去体会一番。




阿蕾奇诺在前方停下。




这次优菈没有走神了,她没再撞到阿蕾奇诺,及时停下。阿蕾奇诺转身,优菈又后退两步。只是下意识的避嫌,阿蕾奇诺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质问。




优菈觉得嘴中发干。




“穿上外套吧。”她的血亲淡淡开口。




流动的江面倒映都市辉煌的倒影。优菈忐忑的心情在流水声与江风中又变得平静。终于有那么一刻优菈似乎想通了,她与阿蕾奇诺会有这场相遇,都得幸于她们共同的族氏,若非血脉的维系她们此生或许都无交集。那还怨天尤人什么呢,何必要奢望更多呢?




血缘是枷锁也是纽带。优菈该感谢劳伦斯。




蓝发的少女几乎要闭上眼,用灵魂感受初秋清凉的江风。可接着,她所注视的夜空当中,绽出了一朵蓝色的烟花。




接着是更多的烟花。




游人们惊讶了,情侣们在欢呼。多美的惊喜,有谁制造了这一场浪漫盛景在为谁庆祝。优菈于震撼间望向阿蕾奇诺,如她所料,她的血亲没有一丝半毫的吃惊,只是静静地看着优菈。




优菈不可遏制的红了脸,心跳猛地开始加速。先前想的那么多都白想了。




“是你……”




“生日快乐。”




破天荒的祝福话语从年长的劳伦斯口中说出,令优菈错愕地以为自己在做一场虚构的梦。阿蕾奇诺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地方,又自地平线处落回到优菈身上。女人抬手将优菈领口扣好的第一颗纽扣解开,整理好造型,又拂过优菈鬓侧的发梢。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温柔,优菈又要哭了。




可阿蕾奇诺突然掏出手机对准优菈拍了一张照。




这简直是猝不及防!优菈惊呼:“为什么拍我?”




“给族里的老家伙们交待。”阿蕾奇诺轻点她的手机,而后摁熄屏幕。“可喜可贺,劳伦斯的继承人终于成年了。真是不负厚望。回去吧优菈,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




说完话这女人立刻转身走了。只留优菈还在江风中凌乱。




她那么自作多情,还以为这场烟花是阿蕾奇诺以个人名义为她准备的惊喜!




05




有个新问题。




阿蕾奇诺今年的礼物居然不是口味偏僻的小蛋糕了,是一盒糖。手工牛奶糖,牛奶里混着玫瑰花瓣碎片。




这莫非是阿蕾奇诺亲手做的……?优菈有些怀疑。进而疑惑这糖到底能不能吃。小小啃了一角没尝出味,只好硬着头皮嚼一整块下去——哎呀,莫名的好吃。




牛奶的香甜与玫瑰的清醇组合在一起,意外的很不错。




看来阿蕾奇诺这次的确用心了。




优菈在猜想家族到底给阿蕾奇诺许下了怎样的好处,居然令那女人做到这种地步。想来想去没结论,还是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牛奶糖本身。




“咦?优菈你在吃什么?”




午饭前优菈拿出一块糖来吃,却被安柏发现了。安柏是知道优菈不怎么爱吃零食的,于是紧紧追问。




好吧,优菈如实告诉安柏:“这是玫瑰牛奶糖。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凯亚闻声而来,“生日礼物?”他做出思考状,“嗯……玫瑰与牛奶。这组合倒是常见,不过为什么偏偏送你这个? ”




安柏看向凯亚:“你不会要说这其中有深意吧?”




“当然了,”凯亚摊手,“人与人之间所有的互动都有深层含义,尤其我们的组长今天看起来情绪好多了。”




优菈瞪向凯亚。




“好吧,好吧,让我猜猜,”凯亚摩挲下巴,“……是那位酷姐送你的,对不对?”




——猜中了!




优菈惊愕的眼神令凯亚哈哈大笑,更是卖关子一般不解释了。果不其然,优菈饭后主动来找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优菈要问个明白。




“我可不是免费咨询师。”凯亚也是有架子的。




“我记仇了。”优菈抱起手,“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真欣慰,咱们的组长变圆滑了许多。”凯亚同一旁的米卡感叹道。




是这样的。




莱艮芬德家族给迪卢克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同样是位大小姐。相貌出众,家境富裕。据说本人的能力也十分优秀。




“这不是挺好吗?”优菈疑惑,“郎才女貌,迪卢克会喜欢的。”




“难怪那姐要和你分手。”凯亚很无语。“都什么年代了还让家族安排婚姻。”




优菈瞪他。




“不说废话。”凯亚道,“我要你帮忙搅黄这桩相亲。”




“……我?”




优菈觉得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要让我……让我去?这太失礼了。我觉得按迪卢克的性格,他不喜欢会自己说的。”




“他说过很多次了。”凯亚很认真,“是女方不愿放弃,如今又想方设法搞出这一场相亲。唉,总之我的计划很简单,你假扮成迪卢克的女朋友,在那位千金面前溜两圈。我相信以你的无敌气质,对方会主动退出的。”




“我不干。”优菈依旧震惊,“你怎么能让我假扮成迪卢克的女朋友,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迪卢克来了。




“劳伦斯同学,如果你能帮忙,这份人情我会铭记于心。今后劳伦斯若是有困难,莱艮芬德也会伸出援手。”




红发的公子挎着他的小猫批脸认认真真说着不可思议的正经话。




“我会认真演好这出戏,如果你答应配合的话。”




优菈惊地说不出话了。




凯亚在一旁搭腔:“没错,我台词都给他写好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天生一对的贵族情侣。”




优菈答应了。




虽然她实在不想答应这种荒唐事,可迪卢克会亲自来请求她简直更荒唐。这家伙可也是继承人,面子无敌大,不轻易做承诺。优菈不为那点奶糖的内涵,也要看在迪卢克的份上答应。




可优菈没想到,所谓「相亲」,居然是长达七天的旅行。于圣诞节前,在北方某处的滑雪圣地。




“嘿!你们可没告诉我相亲相这么久!”优菈在质问凯亚,“你叫我怎么和家里人交待?”




凯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优菈,你已经是大人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怎么了?更何况我们还带上了安柏,你不必担心有外人说闲话。”




“可是……”优菈还想说什么,凯亚就又搬出了迪卢克。行吧优菈只能说好。而后踌躇着该怎么和阿蕾奇诺说。




嗯……




“学校组织了一次实地考察。”




晚饭时优菈觉得阿蕾奇诺的心情似乎不错,便及时开口。“可能要去一星期。”




阿蕾奇诺眼也不抬,“你们学校组织这么久的活动。”




不是疑问句却充满了质疑的味道。




“是学校统一发放课题,再由各个小组自行决定考察计划。”优菈认真说出早编好的理由。她就知道阿蕾奇诺会问,便与此同时拿出伪造的课题文件——有关白化小鹿的冬日生活轨迹与当地旅游业的兴起。




阿蕾奇诺看了一会,不说话。




察觉气氛焦灼,优菈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起码阿蕾奇诺不随便放她离开是在意她的表现。只是迪卢克那边必须给出交待。于是优菈再次开口:“这次机会难得,我想……”




“记得带上枪 。”




她的血亲淡淡开口,把文件丢回桌上。而后起身上楼去了,十分冷漠。




独余年轻劳伦斯叹气,慢慢收拾好餐桌,慢慢回到房里去收拾行李。




  




  06




八小时的飞机,两小时的车程。一行人清晨出发,抵达目的地时已是黄昏。司机提醒众人带上墨镜,下车便见漫漫雪原望不到尽头,夕阳余晖泼撒,将白银的大地染为黄金。




优菈在等待行李时看了一会风景,或许是出自血脉的召唤她一向很喜欢雪与冰,也偏爱与冬天挂钩的所有。优菈心想或许这就是自己会那么在意阿蕾奇诺的原因。她的血亲仿佛是冰原化身,性格孤傲,间错的发色更好似茫茫白原与其中流淌着的漆黑河流。




“好大的滑雪场!”安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迫不及待要好好玩了!”




“我记得你的技术不太好。”优菈提醒她,“安全重要。”




“是,是。”安柏很开心。她一点也不知道另外三人的真实目的。还以为真是来旅游的。




向导领着他们来到度假的别墅馆,服务员又领着他们来到最贵的那一层。优菈惊叹于迪卢克的私人存款,毕竟此行一切费用都由他一人揽下。




“来看看行程表吧。”凯亚趁安柏离开时对优菈说,“明天中午,那位千金就要落地了。迪卢克和她在不远处的餐厅里碰面,这一顿午餐是必须要吃的。”




优菈点点头,先礼后兵,贵族的基本素质。




凯亚继续说:“你的任务是在他们吃完饭后及时出场,阻止他们约到下一个场合。”




“这么快?”优菈还以为她的戏份在更后面一点。




“当然。”凯亚说,“迪卢克都排练好了。不如你听听他现在说情话多流畅。来一句吧,我的兄弟。”




迪卢克面无表情:“亲爱的,你的眼角为何有些红?我令你难过了吗?我知道你有些委屈,但你该知道你垂泪的样子有多美。亲爱的。答应我,不要在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面前露出这幅表情,我怕他们会夺走你。”




“停下!”优菈脚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休整一夜,到了第二天。优菈将她心仪礼裙换上,而后在外边套上羽绒服,就这么和迪卢克出发了。凯亚没跟来,他和安柏去了滑雪场。看起来对这场战役很是放心。




一切都如计划中进行,迪卢克颇有气质地镇住了他的相亲对象,优菈则点了一杯红酒待在不远处等候时机。餐厅里有暖气,优菈褪去羽绒服露出她的礼裙。她毫不吝啬地向众人展示她的美。在正式开始时就吸引了诸多目光。




凯亚说的不错,劳伦斯年轻的后裔简直是海面初生的维纳斯,气质高洁样貌美丽,只是坐在那便引人纷纷侧目,一面惊叹又一面埋怨造物主偏心。优菈察觉迪卢克的相亲对象注意到她了,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她抬起头,身为劳伦斯的继承人她从不畏惧别人的目光。




很快的,那两人用餐结束了。他们起身的同时优菈也朝迪卢克走去。




“迪卢……”




优菈的话语在一瞬间哽住,因为她看见自餐厅外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其一她见过,黑发狐狸似的璃月男人,带着副眼镜。另一位她更熟悉,面色冷峻,眼神锐利,一身气质相当骇人,其间错的黑白发色昭示她劳伦斯的身份。




——阿蕾奇诺。




老天爷在和她开玩笑吗?




几乎在一瞬间阿蕾奇诺就察觉到优菈的目光并回以凝视,紧接着这一向镇定的女人浮现出一个类似恍然类似惊讶类似愤怒的神情。优菈觉得自己完了,她和阿蕾奇诺说什么来着。实地考察?完了。优菈想跑可是浑身肌肉都不受控制,硬生生愣在原地动不了了。恍然间忽然被揽住,偏偏是迪卢克。




“亲爱的。”这小子的表情管理居然在这一刻达到巅峰,优菈在他脸上看到了温柔的流露。




“你怎么在这里?”




“我,”优菈将目光自阿蕾奇诺身上抽回,可思绪却回不来了。愕然半晌后才终于开口:




“迪卢克,我来找你。”




她干瘪的语气仿佛在和一块木头说话。




“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迪卢克简直厉害,完美接下了优菈所有的状态,“要不要回别墅一趟?亲爱的,我知道你想陪我滑雪,可你若为此生病,那会令我十分自责。”




“啊……?我……”优菈看着迪卢克的眼睛,拼命想要回应,可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毛线,半个字也绷不出了。恐惧与自责在此刻将优菈席卷,她把事情搞砸了。红发的贵公子却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他伸出手,在怀中女孩的眼泪滑落之前拭去了它。




“别难过,亲爱的。”迪卢克说。“我永远爱你。”




优菈抓紧他的领口将头埋进去。以此来回避这该死的现实。迪卢克自然不懂优菈为何这样,还以为是同学的临场发挥。于是作戏作到底,风度翩翩替优菈裹好羽绒服后他径直弯腰将优菈打横抱起。多么标准的公主抱,年轻的莱艮芬德抱着年轻的劳伦斯往外走去。贵族们的确相配,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迪卢克完全无视掉相亲对象,但他察觉到另一个白发女人刀一般的视线。




他又不认识阿蕾奇诺,于是冷冷瞪回去了。




回到别墅馆后迪卢克给凯亚打了电话,又给颤抖的优菈倒了一杯热水。优菈还没恍过神,一抬头看见迪卢克又恢复成他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小猫批脸。这才有些实感。




天呐。优菈心想。天呐。




很快四人组的另外两人也回到住处。




“优菈你怎么哭了!”安柏首先尖叫。




凯亚紧跟着受惊吓:“发生什么事了?”




迪卢克很平静:“劳伦斯同学很厉害。”




优菈一腔苦水不知从何倾倒,摇摇头说自己回房去。却在这时候有人摁响他们的门铃,优菈站起身,安柏去开门。




门打开时阿蕾奇诺看见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优菈在哪里。”她首先问安柏。可安柏已经震惊地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是,”




优菈的主人。安柏没能说出口。




接着凯亚也被瞪了,可他也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为什么优菈的酷姐女朋友会在这里?低气压令他意识到事情不对,恐怕有天大的误会。




唯独迪卢克不畏惧阿蕾奇诺的目光。




“优菈说她不舒服,先休息了。”迪卢克走到门边,以贵族的姿态十分淡定地陈述:“这位女士,你认识我的女朋友吗?”




没错,迪卢克还以为这位来者不善的白发女人和他的相亲对象是一伙人呢。




故而重操演技,恩爱秀到底。




趴在卧室里偷听的优菈感觉自己快疯了。




  


  


  


  


未完




字太多,下半部分下周发。大家慢慢看

  “可后来你是怎么对我的?”

  

  师姐文学。

  大师姐x道长

  

  「她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魂不守舍不是因为我,我怎的还要可怜她同情她一次次的又帮她 ​​​」

【仆优】泡芙

  啊啊啊啊啊啊!

月色浅:

  *现代背景


  *仆人x优菈,默认两人同族。


  *杂乱的日常片段几则


  *有迪卢克和凯亚的cp提及,安柏和柯莱的cp提及,打上tag预警了


  


00


优菈做了个噩梦,就在她十八岁生日前的一周。她梦见她坐在阿蕾奇诺腿上,在客厅的沙发里,她们拥抱着接吻。


阿蕾奇诺翘起的发尾好软,像一团炸毛的猫咪。比那更软的是她的舌尖,将她们彼此纠缠在一起。所有触感都真实到可怕,优菈几乎以为是现实。因此自梦中悠悠转醒后的半晌,她火热胸膛中的一颗心依旧无法平息。


  


或许这应该算是少年人的桃色梦境,但于优菈而言这绝对算是噩梦。摆在她面前有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阿蕾奇诺是她祖母。


  


  


01


人怎么能对自己的祖母有那方面的想法?太变态了,年轻的祖母也不行!


  


通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优菈承认自己这两天念叨阿蕾奇诺的次数是有点多——大概是因为那天发现阿蕾奇诺居然在偷吃她做的泡芙,简直意外地可爱——但也不至于做这种梦。天呐,这可是乱伦。


  


优菈苦于伦理折磨,憋了半日后终于决定请教一番号称小情圣的凯亚。刚好凯亚也是她的组员。


凯亚说:“没空。你问迪卢克吧。”


他正和几个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


优菈拉下脸:“迪卢克?你不如让我去问教堂的神父好了。”


“没想到咱们优菈小组长有时候还蛮幽默。”凯亚抬头望向优菈。“那这样吧,你来和我们玩两盘,放学后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如此,优菈便加入了游戏。然后,第一轮就输了,还抽中了大冒险。


“好吧。”优菈抱起手,“想让我做怎样的冒险?去弄乱迪卢克的头发,还是去偷喝琴的咖啡?”


凯亚爆发出笑声,而后垂首飞快打字,发进小组讯息群。优菈没带手机,凑过去一看:「优菈去同志酒吧转一圈。」


优菈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凯亚摆摆手:“别紧张,又没让你去喝酒。只是去里面转一圈。我认为呢,你不好好谈个恋爱是浪费了你的脸,说不定这次去就能遇见你的良缘。”


“我又不是同性恋。”优菈咬牙且脸红了,“这个不行。你换一个。”


“那就免谈了。”凯亚揽住一旁的米卡,“放学后去打球吧。”


“等等,”优菈拦住他,“等我从酒吧出来你就得认真帮我。”


凯亚噘嘴,“当然。”他又拍拍胸膛,“你也别太紧张,我让安柏陪你去。”


03


安柏还带了个柯莱。


优菈感觉自己是这一对小情侣的监护人。


安柏还出言替优菈稳定心态:“放心吧优菈,就当好好放松一下。我相信你肯定很受欢迎。”


“我希望自己不受欢迎。”


优菈淡淡说。


现在八点三十分。凯亚让她待够二十分钟,那么时八点五十的时候就能出来了。优菈盘算着,心思又被推开门时扑面来的浓烈酒味给扰乱。暗调的灯光叫年轻的姑娘们沉沦狂欢于此。舞池里形形色色成双成对的女孩在跳一种很辣很新潮的舞。优菈有些不习惯,受家族的影响她其实是守旧派。如此便很拘谨,干脆找了个角落躲着。


可躲着有什么用?优菈是什么人。十八岁的贵族后裔个子拔得老高,五官也长开不少。乍一看乃是好清冷好有气质一位美女,穿着搭配更是优雅不失新潮。不到十分钟,优菈的社交账号就多了一大排好友申请。真是借了安柏吉言了。


然而很突然的,有一位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红发女子也朝优菈走来了。她穿着黑牛仔夹克,叼着一支烟。身上有浓浓的酒气,混合着不知什么牌子的刺鼻香水。


“美女,来跳一支舞如何。”


优菈讨厌被叫美女。


“呃……我可能……”她要开口拒绝,谁知道这位红发女人一步上前来离她更近了,“给个面子如何?”女子悄声说,“我朋友们可都看着。”


优菈一望,果然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还栖息着一大堆与红衣女子穿衣风格相似的女子。


又看了看表,八点四十分,还有十分钟才能解脱。


“陪你跳五分钟可以吗?”优菈问,“我五十的时候得离开。”


“完全没问题。”红发女子笑了,“我们享受片刻就好。”


她说罢便牵起优菈的手,往舞池那边去。激烈的电子鼓乐将优菈的感官淹没,令她暂时丧失了观察力。有人特地为她们让出空位,甚至还大声起哄,优菈被闹得面颊通红,紧张时又被突然揽住了腰。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瞳色很漂亮?”


  


优菈心跳陡然加快,错愕间发现红发女子正深情地望着她。她们素不相识,连名字都没有互相了解。此刻距离却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要吻上了。


  


突然有一只手横亘在她们二人的嘴唇之间。


  


优菈被吓一跳,红发女子更是生气了。两人同时侧眸看,这就看见了前来拆散她们这对临时鸳鸯的白发女人——


等一下。


优菈眨眨眼,看清对方面孔的一瞬间好似被五雷轰顶。




这是阿蕾奇诺。


  


阿蕾奇诺立在她们旁边,另一只手还端着一杯酒。霓虹彩灯落在她头上,把那些间错着漆黑的白发染成斑斓的色调。她出手阻止了这个吻,没有离开的打算。她的目光那么寒冷,漆黑双眸深处闪动着鲜红的光辉,那道光如利剑意为鄙视与质疑。


  


优菈有种直觉,她要被生吞了。


但是为什么阿蕾奇诺会出现在同志酒吧?难道她也来找个萍水相逢的床伴?阿蕾奇诺是这种人吗?


  


优菈觉得自己完了。信仰崩塌,阿蕾奇诺对她乖孩子的看法也不复存在。


  


偏偏她的舞伴在此刻搂紧了她。


“干什么?”红发女人冲阿蕾奇诺作出个饱含怒意的微笑,“这是我的女人!”


阿蕾奇诺皱眉。


“我不是!”


优菈在慌忙中试图辩解,却被阿蕾奇诺抬手再次捂住嘴。


“够了,优菈。”劳伦斯用一种十分轻蔑又不容怀疑的冷酷语气淡淡说:


“我要怎么惩罚你,才能让你好好记住,你的主人只能是我?”


  


主人?


优菈双腿一软,险些跌倒下去。


什么主人?


  


“噢天呐,”不知道何时跑来的安柏,在一旁捂嘴惊叹:“原来,原来优菈你是那个圈子的人……我们都当你很单纯的!”


“什么?”优菈惊呼。


  


她终于被放开了,接着就被抓住手腕踉跄着跌入另一个怀抱里。优菈嗅到雪松的香气,还有烈酒的苦涩。抬头看阿蕾奇诺,阿蕾奇诺也正看着她。那挑眉玩味的样子简直令人说不出话,阿蕾奇诺是不是在故意整她?


  


“你,你别太得意。”红发女子离开前还对阿蕾奇诺放狠话,“对她好点!不然我会把她抢过来的。”


  


“我很期待。”阿蕾奇诺冷笑,揽着优菈的手臂收紧,把人箍得生疼。


  


初秋的夜风有些微凉,开门时优菈打了个寒战。终于清醒些,自震惊中回神开始生气。


她挣脱阿蕾奇诺的手,“你为什么要说,说那种话?”


阿蕾奇诺淡淡瞥一眼优菈。


“是我错了。”优菈当即道歉。


  


正当优菈努力想说清这一切都因为那个荒唐的大冒险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口哨。有人倚靠在摩托旁高声打趣:


“很行啊优菈,二十分钟不到你就搞定了一个!”


“凯亚?”优菈都忘了这个混蛋还在外边等着。


凯亚朝她们走来,边走边打量阿蕾奇诺。劳伦斯家族地下产业的管理者被锤炼出如钢铁般寒冰般锐利坚毅的气势,凯亚在她面前居然还能继续嬉皮笑脸。


  


“我献上祝福,你们挺般配的。”凯亚说。


  


阿蕾奇诺看一眼优菈,又看一眼凯亚。


“你是她的同学。”阿蕾奇诺问。


“没错。”凯亚笑了笑,“我对我们这位组长可是很了解。告诉你吧,如果她哪天说很讨厌你,那就表示她爱你爱到快疯了。”


“你给我住嘴!”优菈大叫。


阿蕾奇诺却微笑,同时反应迅速地抓住正欲逃跑的优菈。她摆出副感兴趣的模样:“原来优菈是这样的不坦诚。那她曾经都讨厌过谁呢?”


  


“她,”凯亚愣了一秒钟,突然一个激灵,原来是优菈踩了他一脚。嘿,这可是他新买的球鞋。


于是凯亚说:“很多啊,呃,像我们班的琴,就是优菈很讨厌的对象之一。还有……”


“你是说琴·古恩希尔德。”阿蕾奇诺突然打断凯亚。


“对。”凯亚好奇,“你认识她?”


“只是听说,古恩希尔德与劳伦斯两族曾有世仇。”阿蕾奇诺假意惊叹,“到了这一代竟已了结干戈。优菈,你倒是替家族做了件好事。”


“你真的这么想吗。”优菈假笑。


再没有什么可说,阿蕾奇诺与凯亚道别,又回眸望一眼躲在门后的安柏与柯莱。而后将优菈带走,径直往地下车库去。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门打开优菈被粗鲁地扔到后排软座上。


  


“嘶。”年轻的劳伦斯吃疼,“你干什么?”这质问毫无底气。结果下一秒优菈就看见阿蕾奇诺也弯腰进了后排,这惊悚程度不亚于半夜看见美洲豹爬上自家的床。她慌慌张张想要逃离,却立刻被抓着脖子摁倒下去。


  


“不要!”优菈低声喊叫。


  


“放开那个女孩!”





优菈和阿蕾奇诺齐齐往背后看去。一个中年女人正拿着罐防狼喷雾站在她们车门边。


  


“强*是违法的!”


  


“呃,对不起。”


优菈红着脸解释,“其实,其实我们是一家人,刚刚只是在打闹。”


  


离开前中年女人骂了一句什么。


  


“优菈·劳伦斯。”阿蕾奇诺起身关好车门后又重新俯下身,“你是劳伦斯的继承人。”


她的脾气显然被方才那小插曲削去了大半,但优菈还是听出话语中的愠怒。


“是的,我知道。”优菈心跳加快,“但我今晚来这里是因为我输了真心话大冒险。刚才那个小子,凯亚可以作证。”


  


“事故的起因从来不重要。”阿蕾奇诺冷了命令,“把你手机给我。”


  


什么?


优菈不愿意。


之前有许多人添加她好友,现在都不知道都发了些什么骚话。这能让阿蕾奇诺看见吗?


  


“手机。”阿蕾奇诺又重复了一遍。


优菈颤抖着把手机掏出来给她。


  


阿蕾奇诺摁亮屏幕,娴熟地翻面到优菈脸上晃了晃。于是人脸识别开锁了,优菈的锁屏壁纸是阳光灿烂的海滩。光辉照亮阿蕾奇诺的面庞,令优菈在紧张之余又被这与她三分相似的样貌给吸引了注意力——这么的有气质,五官精致到可以去当女明星。为什么不去呢?偏要接手家族肮脏的地下交易。


  


“其实我没跟你说,”优菈试图转移话题,“我在老城堡里见过你的画像。”


  


阿蕾奇诺不说话。


  


“那时候她们说你是我的祖母。”优菈又说。“我还以为你早去世了,但你居然只比我大七岁。”


  


阿蕾奇诺瞪了优菈一眼,优菈闭嘴了。


  


气氛重新变得焦灼。


  


好吧,焦灼可能只有优菈单方面的。



阿蕾奇诺就像一只处理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欺身在上,用体重将优菈整个压住。她这习惯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优菈希望除了自己不要有第二个人被这样对待过。毕竟接触真的很密切——胸前有无法忽视的柔软叠压,她的腿也被迫分开挂在阿蕾奇诺腰上。属实是很尴尬的一个姿势,难怪那位大妈会多想——别说大妈了,就算是优菈自己,在被摁倒的一瞬间也生出了莫名的期待。


她想起那个梦,那个荒诞的吻。又想起阿蕾奇诺偷吃她做的泡芙。女人仰颈舔去指间奶油的样子仿佛那不是奶油而是别的什么东西。那实在有点性感,优菈承认自己想歪了。


  


真是折磨。为什么她们都姓劳伦斯?


  


优菈咽了咽,控制不住心跳再次加速,体温也逐渐攀升。阿蕾奇诺怎么还在看?她喝了什么酒这么香?她的白发是不是天生就这么柔软的?


脑子里都快熬成粥了,阿蕾奇诺才把手机给摁熄,还给优菈。


  


“不要再有下次。”


“不会了。”


  


  


04


优菈第一次见到阿蕾奇诺本人,是在十六岁那年。某天放学后她没有等到管家。却另有一白发女人来接她。女人带着副微红的墨镜,身披复古长款风衣。抱手站在华丽高墙外,与许多漆黑的轿车在一起,像是电影里常刻画的地下组织中的女暴君。


优菈觉得有点眼熟,走近一看才发觉这也是一位劳伦斯。劳伦斯们总能靠特征精准辨认彼此,况且阿蕾奇诺在族中的辈分高到有资格挂画像在城堡里。


“祖母?”优菈很紧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看起来和阿蕾奇诺同辈。旁人听见优菈叫出祖母这个称呼,都诧异地回眸望。


阿蕾奇诺在镜片后淡淡瞥了优菈一眼。


印有家族烫金纹样的信笺被交到优菈手里,打开一看又是洋洋洒洒废话一通。末段精简概述了所有重要内容:本家离的太远,优菈暂时先搬到阿蕾奇诺家里住。


  


好吧。


  


阿蕾奇诺年纪轻轻就有她自己的别墅,但家里有不少积灰,没有佣人来过。优菈的卧室被安排在阿蕾奇诺书房的隔壁,这里能看见后院的风景。


园丁每个月来一次,收费昂贵,动作迟缓。于是他的工作被优菈给取代了。


年轻的劳伦斯还顺便还完成了家中的清洁和早晚餐的准备。


阿蕾奇诺理应给优菈开工资,但她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她给优菈的论文们做批注。都是宝贵的经验与学识,优菈很知足。 




她应该对这种平稳的关系也知足。


    


酒吧事件过后的第二天,优菈照常上学。可一想起“主人”就不由自主的脸红,她昨晚检索了“主人”的含义,发现那是玩的非常大的一种性关系。  


天呐,阿蕾奇诺,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种话呢?虽然她的确有当主人的资质。


  


到学校后凯亚突然找上优菈。


“你是不是跟我家里人告状了?我爸昨晚把我的生活费全给了迪卢克!”


“哦。”优菈很平静,“反正迪卢克也会还给你的。”


“不是,这是两码事,优菈,”凯亚揪住优菈袖子,“你不厚道!”


优菈冷漠挑眉:“不是我告的状。”


“那还能是谁?你新交的女朋友?”


沉默。


肯定是阿蕾奇诺。毕竟凯亚家也是三大旧贵族之一,阿蕾奇诺认识。可优菈不想解释。她能说什么?其实阿蕾奇诺不是她女朋友,是她的祖母?


拜托,这感觉更乱了。


  


凯亚抱起手:“算了,虽然你很过分。但一码归一码,说好要帮你解决问题的。说吧,怎么了?”


优菈深吸气。


  


她的问题已经从,「对自己的祖母产生欲望怎么办」变成了「要如何让祖母主动向大家解释有关“主人”一词的误会」。很显然,凯亚帮不了忙。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指不定阿蕾奇诺又会想出什么点子惩罚他。


“算了吧。”优菈说,“我没什么问题了。”


“真的?”凯亚凑近优菈,“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为情所困呢?是不是昨晚那位酷姐对你不好?”


安柏也凑过来:“优菈,你们有什么好用的道具推荐吗?适合新手的那种。”


  


优菈要疯了。


  


放学后,琴突然找到优菈。


  


优菈很紧张,阿蕾奇诺该不会跟古恩希尔德家也说了什么?老天,她跟琴之间真的没什么。


“优菈,”


优菈反应过度,“嗯!哈哈,是琴啊,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吗?”


琴说:“还有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对不对?”


优菈点点头。


琴微笑:“办一个生日派对如何。我和芭芭拉都会来的。”


生日派对。


很抱歉,劳伦斯家族没有办派对的习惯。一群冷漠孤傲的家伙聚在一起有什么可谈的?家族葬礼的追悼会反倒适合他们。


“我觉得……”


不等优菈出言拒绝,琴抢在她前面说,


“别担心,我会帮你筹划的。保证热闹。”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高中的课程很繁忙,于是直到生日前一天优菈才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邀请阿蕾奇诺。虽然这女人肯定不会去的,过去的两年里她连一句生日快乐都不说。只每次象征性地买一盒小蛋糕回来丢桌上,也不是优菈喜欢吃的口味。


但是,邀请后她不去,和一开始就不邀请,这两者还是很不一样的。事关礼貌问题。优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邀请一下。只希望阿蕾奇诺别突发奇想真的到场。


  


优菈想的倒挺好,然而老天总有不测风云。大约十点左右的时候,优菈手机响了。有人给她打电话,来电提示是「主人」。




主人?




优菈可能愣了有一分钟,才发现这是阿蕾奇诺的号码。可她原本给的备注是祖母……难道是那天在车里动的手?


于是带着三分气愤七分疑惑,优菈摁下接听。




“喂?”


“是,优菈·劳伦斯小姐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




优菈浑身的血液都在此一刻凝固。


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接下来就要让她赶到市中心医院吧?




“我,我是。请问怎么了?”优菈手机都拿不稳了。


“是这样的。优菈小姐,阿蕾奇诺应当是您的家人。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我有空!请问怎么了?”


优菈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膛里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优菈小姐,您别紧张。”男人温厚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阿蕾奇诺没事。但她喝的有些多了,能麻烦你来接她一趟吗?”


而后他的背景音突然变得很嘈杂,男人似乎进到了另一个房间,


“来,阿蕾奇诺,说句话吧,”他道。


  


“你给我滚开。”


阿蕾奇诺略带醉意的慵懒声音听得优菈双腿发软。




而后电话挂断,对方发来了一条定位消息。目的地是市东区某处酒店,那儿治安混乱。


  


优菈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大厅前有一帮粗犷的男人对她吹口哨,还说了一些下流的话。优菈不搭理他们,这种人是越搭理越起劲的。待优菈坐电梯摁上十八楼,找到了八十八号包间。敲门后一位黑发的璃月男子前来应声。他笑眯眯问优菈:“你就是优菈?”


“嗯。”优菈听出他就是打电话的人。




“阿蕾奇诺在里面。我让人带她出来。”


“让我去吧。”




男人依旧是一副笑颜。


“那样阿蕾奇诺会生气的。”




片刻后两个身着露骨服装的窈窕女性一左一右扶着阿蕾奇诺自里间出来,看那样子就是红灯区陪喝陪睡的服务人员。优菈尽量逼迫自己不多想,她将目光凝在她的血亲身上。阿蕾奇诺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镶嵌红宝石的项链在她锁骨下方闪烁光芒。她出门时穿着的黑风衣外套被拿在其中一个女人手里,转交阿蕾奇诺时也一并递给了优菈。


酒味,烟味。还有不知道什么气味,和阿蕾奇诺身上本有的雪松调香水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嗅觉体验。


优菈蹙眉。




她说过谢谢,八十八号房间的门就此关上了。独剩她和阿蕾奇诺两个劳伦斯在过道里。优菈足够高,但阿蕾奇诺要更高。此刻正倚在优菈肩上,埋头在优菈肩窝里。




优菈有种救出爱人逃至新世界的错觉。


  


“你还好吗?”优菈试着问。


阿蕾奇诺嘀嘀咕咕讲了一些听不清的胡话。




好吧。




自市中心打车回去又是一小时,优菈想了想,干脆就在这酒店住下。她在阿蕾奇诺外套里找到证件,而后顺理成章去开房。怎奈何只剩大床间。那好吧,大床间就大床间,一起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嘿!小妞。”


麻烦来了。


先前对优菈无礼的那一群男子居然还没走,他们朝优菈走过来,一个光头笑嘻嘻地让优菈给他们一个电话号码。可待他们走近了,这才又发现优菈还带着另一个长相颇优秀的女人。




“她一晚给你多少钱?”光头说,“我给的比她多。”


优菈气得羞得脸通红,“你们走开!”


男人们起哄。




突然一声清脆的,保险栓被拉开的声响,像是教堂礼拜的晚钟,叫全场陷入寂静。阿蕾奇诺还伏在优菈肩上,她的手却已经缓缓抬起。漆黑的金属握在她手里,枪口对准了出言不逊的男人。




“快走吧。”阿蕾奇诺说,“我快吐了。”


  


一群人立刻做鸟兽散。








她当然没有吐,劳伦斯天生是喝酒的料。阿蕾奇诺靠坐在沙发里,脸上表情迷蒙又冷峻。沉思与醉酒的混沌感此刻在她的身上得以共存,令优菈也惊叹,阿蕾奇诺可真是将贵族气魄刻到骨子里,喝成这样余威尚存。




在试图解开阿蕾奇诺衬衣剩下的纽扣时,优菈发现她这位年轻祖母脖子上留有许多吻痕。好啊,那几个可恶的女人,她们知不知道阿蕾奇诺是什么身份?真是太冒犯了。


优菈率先擦去它们。




优菈接着又惊讶于阿蕾奇诺内衣的款式,原来是这种风格。不过好像也能猜到,和阿蕾奇诺的性格很配。


女人随呼气起伏的小腹尚可看见肌肉的线条轮廓,劳伦斯黑色产业的管理者自保的能力也锻炼到极致。优菈忽然觉得家族里的人选出她来当继承人简直就是找了个提线傀儡,劳伦斯内真正的话事人是阿蕾奇诺才对。




优菈并不了解阿蕾奇诺。


她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年,但她对这位血亲的认知也仅限于局外人的层次。阿蕾奇诺从不和她聊天,顶多过问学业。这女人一身血液里流淌着劳伦斯天性的冷漠与疏离。令优菈无法接近。今晚可能是头一次,她与她的血亲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漱口,喝水。优菈将阿蕾奇诺塞进柔软的被子里。熄灯后优菈又在窗边独自坐了半小时,忽然想起来忘了问阿蕾奇诺明天要什么时候起床。于是优菈绕到阿蕾奇诺那一侧,扭开了床头暖黄的小夜灯。




“阿蕾奇诺?”优菈试探着轻声喊,“你睡着了吗?”


没反应。


“你明天几点起?”


还是没反应。




优菈看着这张脸,在起伏的呼吸声中静默。她伸手点在女人凝蹙着的眉心当中,试图抹平那些愁绪,但她根本也不懂阿蕾奇诺究竟在烦恼什么。她们只相差七岁,认知却好似差了七十年。


弄不懂啊。


优菈用指腹滑过阿蕾奇诺的侧脸,一遍一遍,想要记住这个弧度。却不慎碰到女人的红唇,优菈跟被灼痛一般慌忙收手。可阿蕾奇诺的呼吸依旧平稳如初,向来很警惕的女人居然是真的睡熟了。


  


优菈心想,那是不是可以趁机凑近些,碰一碰阿蕾奇诺?


  


再次俯身靠近时优菈的心跳开始加速,连带着她的呼吸也跟着颤抖。她触摸阿蕾奇诺左耳的耳饰,又去抚平那些翘起来的发梢。有人评价阿蕾奇诺是完美的劳伦斯,百年前家族的荣光在她身上得以重现。优菈认同这一点。这个女人连身上独有的气息都宛如工业革命前森林中的雪松。


优菈试图重温这份气息。


于是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所有的观感都被放大,可直到她们的鼻尖相触,优菈也没能获得满足。


酒的味道实在太浓了,十分扫兴。




唉。


偷吃泡芙没什么大不了,偷偷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优菈闭上眼睛。




  

【仆优】abo/r18(4)

  家人们,更新了

月色浅:

  


  有一封信曾写给那位目睹过一万次雪夜的女人




*仆人x优菈




*默认两人同族


  


  


——————


  雪国的初冬,湖面还未结冰。隐约见到雪白的鸟,自平静的湖面一掠而过。




“就是这里了。”




优菈用剑身将木门撞开,扑面来的灰尘气息将一旁的琴呛得厉害。蒲公英骑士驱使风在里头卷了两遭,这才安心迈进去。




“这个据点居然没有被破坏。”


四处打量一番后,琴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震惊,“这真的是「仆人」的据点?”




“没错。”优菈说,“很难以置信对不对?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坏了。”




书桌旁的木椅造型简洁,是蒙德常用款式。劳伦斯的叛徒身在至冬信仰冰神百余年,骨子里却依旧遵从着蒙德的旧约。


优菈领着琴在桌旁坐下,动作娴熟地拉开抽屉从里边找出纸与笔,就好似她也曾是此处的主人之一。琴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她的同袍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究竟和那位执行官接近到了怎样的距离?




“我要说了。”优菈说。




琴匆匆拿起笔。




“关于阿蕾奇诺是如何利用我的侦查意识欺骗我的。”




part.4——————




其实整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部下芸芸如众的阿蕾奇诺,怎么会傻到驱使一个外人帮她做事?更别提优菈还是西风骑士团的成员。


将临时标记作为捆绑的理由也不成立。壁炉之家那一群忠心耿耿奉阿蕾奇诺为神的追随者,难道都是渴求她的标记?




没能早一些觉察这其中的违和感是优菈的失误。可也不能全怪她。在直面阿蕾奇诺本人时能保持自我已经不易,毕竟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疯狂化身。




优菈将时间推回到宴会结束后的那一晚。


  


铜制钥匙被递过来时很冰冷,优菈将它攒在手心里,逐渐捂热成自己的体温。她很快找到了阿蕾奇诺口中的湖边木屋——不太大,但看上去很牢固。优菈在窗子外观察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开门进去。




点燃昏黄灯盏后的第一感觉是温馨。




如此密集而又不失整洁的填充式家居布置,让优菈想起自己的奶奶。老人总爱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她们最喜欢的一间屋子里,贵族也不例外。


——刚好阿蕾奇诺也正是她奶奶那辈的人。




优菈努力在心中强调阿蕾奇诺那张年轻的脸,试图将年龄辈分差带来的加倍罪恶感降低一些。安抚脆弱伦理心的同时,优菈又忽然注意到对面木书架上挂着的地精布偶。


这像是「仆人」会买的东西吗?


优菈凑近去看,看见布偶脚上挂着一枚小卡片。卡片已经泛黄,但字迹仍旧清晰:


「希望阿蕾奇诺院长永远开心」


  


是小孩子送的。




优菈瞪大眼睛。




惊讶间再一打量,这才发现屋子里摆着挂着不止一件有违执行官性格身份的可爱礼物——桌上的水晶球,屉子边的小玩具。优菈翻开一本涂鸦册,在枯槁的纸页上看见一片鲜艳的向日葵。孩子们奔跑在黄金的海浪里,阳光洒在他们略有雀斑的笑脸上。


落款是六十年前的日期。著名是阿蕾奇诺。




优菈的某种认知被撼动了。


  


她自然知道阿蕾奇诺还有孤儿院院长这一层身份,但她以为那女人只是做戏。若非如此,那些幼小的魂灵怎么会在她的带领下变得那样扭曲?甘愿为阴暗的目标赴汤蹈火付出生命?




疑惑间优菈产生了更深入探究的想法。而阿蕾奇诺离开前曾强调「不准动我的书」,这就像个暗示,令优菈对她的书格外感兴趣。


趁着人还没回来,优菈放着胆子在书柜与屉子里寻找蛛丝马迹,终于在某处夹层的暗格里,让她找到一本厚重的硬壳书册。优菈屏住呼吸翻开它,一眼看见其首页题着:


「记第八千至第九千次雪夜。」


  


字如其人,旧贵族写得一手坚毅潇洒的漂亮花体。




……


“等一等,”琴在此关键时刻出言叫停了她的同事,“这部分是不是需要着重记录?”


  


“不需要。”优菈说,“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内容。我猜她甚至没将日记带走。”


“这不可能…”


琴的话音还没落地,优菈就已经翻找出了那本硬壳的书册来。蒲公英骑士讶异地将这册比她们年龄还大的日记捧在手里,郑重翻开,读了两记,犹豫着发表了疑惑:


  


“这似乎是她管理壁炉之家的经历。”




“是啊。”优菈耸耸肩:“全是孩子们的趣事,没有任何价值。”


  


琴惊讶了:“阿蕾奇诺是这样性格的一个人吗?”


“不是。”


“那为什么……”


  


“这是诱饵。”优菈很平静,“用以伪装她背后的锋利弯钩。”


琴扫了一眼顶格的日期,有些微妙地反驳:“优菈,这是她几十年前写的。你的意思是她从那时起就在为你的到来做铺垫?”


“不一定是我。”优菈目光低垂,眼神有一瞬的黯淡,“她在等一条大鱼上钩,只是刚好我来了。”




……




窗外风雪愈来愈大,几乎将优菈的心也淹没。她在摇曳的烛火中一页页观看她的血亲所记下的笔记,某些固执的观点竟被那温柔笔触击碎,一点点拼接出一个新的阿蕾奇诺。




在门外传来细微响动时优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册子放回去关上屉子坐到一旁假装小憩。那狼狈的模样好似年幼的孩子被老师突击查房。而后敲门声响——很意外,阿蕾奇诺没有第二柄钥匙。




“是谁?”保险起见,优菈出声问。


“开门。”阿蕾奇诺仍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优菈将门打开,心情忐忑地直面她这位自风雪中归来的血亲。阿蕾奇诺扫了她一眼,目光带有一丝审视。优菈尽力维持冰冷的表情,可毕竟心中有某种东西不一样了,躲闪的心虚的眼神似乎已暴露了她的行径。


  


阿蕾奇诺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旧贵族将披风外套通通挂在门边衣帽架上,理了理发上碎雪后径直往书桌边走。她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优菈心口上,窥视人家私密的羞耻感和愧疚包围了这位西风骑士,优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阿蕾奇诺一定会指责她的道德有问题,说不定还会动手,要不要干脆主动承认错误……




“过来,”阿蕾奇诺却先她一步开口,“把信写了。”




信?


  


羽毛笔与墨水瓶一并推至桌案中央,执行官利落拆开一张精美信纸。她说:“如果你的朋友因为你,到至冬来惊扰我的孩子们,”阿蕾奇诺站起身,让踱过来的优菈在空椅上坐下。她拍了拍优菈紧绷的肩膀,淡漠地陈述她的威胁:“我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招待他。所以这封信该怎么写全看你自己,浪花骑士。”




优菈咽了咽,笔尖蘸上墨汁,开始撰写信件。





与安柏问好,与琴问好,与米卡及小队的成员们问好。至冬的风情令人着迷,食物也还不错。虽然没能找到「仆人」,但我意外结识了当地一位善良的朋友。这位朋友不小心卷入了一场麻烦,作为助人为乐的浪花骑士,劳伦斯的继承人,在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我决定陪着这位朋友一同渡过难关。


  勿需担心。




——优菈·劳伦斯。




阿蕾奇诺来回检查了信件,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噢……善良的朋友。”她缓缓强调。而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优菈。年轻的劳伦斯立刻觉得双颊发烫,“我可没说你!”她的激动有些过头。




阿蕾奇诺笑了。


常人总以为这信奉铁与血的执行官面上没有表情,可实际上她常常笑。只是她的笑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就像蛰伏在阴影中的恶魔为自己即将达成的目地而高兴。优菈看着阿蕾奇诺将信纸一点点封好,拿出火漆,封上金色印记。动作行云流水,做的利落干净。




“我要留多久?”优菈忽然问。


“一个月。”阿蕾奇诺目光凝向优菈的后颈,“等临时标记消除的时候,你就离开。”


优菈似乎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期间我要做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执行官轻蔑的口吻仿佛在嘲讽一个差劲的部下,使得优菈的自尊心再一次被刺痛。唏嘘委屈都在心里,优菈抿着唇角站起身。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被阿蕾奇诺摁着肩膀重新坐下。


还有什么事?


阿蕾奇诺不回答,伸手越过椅背的脊梁与优菈,自抽屉中找出一枚棕褐色小瓶来。她拧开它的时候立刻有苦涩的药物气味飘散出来。


优菈很疑惑,还没再次问出口阿蕾奇诺就已抚上了她的后颈。温热手指自领口边缘抠进去,轻轻翻开硬质的衣领。在优菈吃痛的喘息声间,象征着她二人同族乱伦的罪恶伤痕暴露到冰冷空气中。




优菈开始颤栗。




带着血迹的咬痕是年轻劳伦斯细腻肌肤上的一道污点,可能也将成为她人生经历中的疤痕。阿蕾奇诺轻轻抚过它,为伤口上药时听到了优菈低沉的吟泣。这有什么好哭的?她的血亲缩起肩膀的样子不像是觉得疼。阿蕾奇诺注意到那藏在冰蓝碎发下逐渐泛红的耳根。




太年轻了,这种程度的关怀就能使她动情。


其实优菈也不想的。




只是她们昨夜刚做过,一刻钟前刚吻过。眼下在这屹立于风雪中的温暖木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这要她怎么不动心?


身体反应远比精神依赖来的快,阿蕾奇诺对标记结节的触碰令优菈血压飙升。在某一个瞬间她真想将自己投入冰湖里去,以防她变得不像她自己。




阿蕾奇诺啧声冷叹,意外地没有进一步发展。她避嫌般快速抽身远离了心态不稳的omega,走到另一间屋里去。


“到睡觉的时间了。”执行官说。




优菈咬牙呼吸,跌宕的心情沉入谷底,可马上又立刻攀上新的高峰。因为阿蕾奇诺在那边屋子里叫她:


  “你怎么还不过来?”




  这木屋里只有一张床的。




优菈很想说:让我趴在桌上睡行不行?可阿蕾奇诺显然对她不放心。执行官以眼神驱使着优菈先一步躺到床的里侧去,而后她才睡上来,以身躯做牢笼。


外边风雪交加,她们两人共盖一床薄毯,这很不像话,但其实劳伦斯就没有怕冷的人,象征性盖一下而已。


  


优菈很快迎来了第一个令她惊讶的,有关阿蕾奇诺的生活习性——这女人的入睡过程竟只有一瞬间。


优菈觉得她们还才刚躺下呢,阿蕾奇诺平稳的呼吸声就飘来了。


有这么困吗?


  


优菈突然想到骑士团里的某些中老年修女。常常看见她们坐在一起,上一秒还在对话,下一秒已经通通进入梦乡。


  


岁月不饶人。优菈心想。脸没老,心态老了。


  


阿蕾奇诺既然已经睡着了,优菈也放松了不少。她细细聆听窗外风雪的声音。那呼啸的北风仿佛带走了她的魂灵,飘到天上去,穿过无数松林。


在意识朦胧中,优菈似乎回到了劳伦斯的旧古堡。空旷的大厅里,壁炉的火焰静静烧着。她坐在沙发上,身边还有一个人。




是阿蕾奇诺。




优菈望向她,可阿蕾奇诺只是盯着火焰。那疯狂跃动着的焰光倒映在她黑红交错的眼眸里,仿佛疯狂本就存在于她的眼中。




“你在看什么?”优菈有些心惊。


“绽放的生命。”阿蕾奇诺说。


优菈疑惑。




“火焰有生命吗?”


“树木有生命。”


“可它们在燃烧,这是在死去。”


“生与死的区别取决于你看待它们的态度。”


“化成灰烬难道不是死去吗?”




阿蕾奇诺合眸笑了。




她的嗓音那么平静,“植物在离开赖以生存的根系后,若是能获得水,便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日子。可到最终也会枯萎腐朽,化为一摊烂泥。”


“的确如此。”


“但若是将它们点燃,便可释放光与热,在此生积蓄的所有都将化为跃动的光辉,汇集成为足以改变规则的力量。”




优菈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你是在说壁炉之家的孤儿们吗?”


  


浪花骑士问。




  


“你太狂妄了。”她的血亲轻笑,“我在说你,在说我们。”




优菈看见自门外蔓延进城堡的大火,一瞬便吞噬了挂在墙上象征劳伦斯荣誉的旗帜与标徽。而后阿蕾奇诺站起身,只身朝火海深处走去。在女人身影消失的那刻,城堡化为残垣断壁崩塌,优菈又被北风带回雪国,回到了木屋里。




优菈自梦中惊醒。




她喘息间惊觉浑身好似烈火灼烧般炽热,像是发烧了。连睡衣都彻底湿透黏在身上。窗外风雪过境,拍打屋脊发出可怖的巨响。令优菈将意识唤回得更清醒,随之而来的是对身躯掌控力的恢复。于是浪花骑士很快便发现问题不出在她的身上,热源来自她的身边。




是阿蕾奇诺在痛苦地喘息。




——————


  


“这就是她环环相扣阴谋中的第一招险棋。”




  


  


 未完 .

月色浅:

  我的部分仆优短篇和abo中长篇完结后会和北狸的短漫一起发行合志实体。文中插图由北狸负责。能出实体还是好的,我也想收藏。

搞了

27p小薄本,是麻将赠品哈。